四月的乡愁
乡愁从被冻结的厚土中钻出,开成一朵小花,承接清明的泪。
蹚过冰雪的季节再次复活,复活成水的涟漪,杏花的白、桃花的粉。春风是她的母亲。
没有看到紫燕的回归,她在途中,衔着那颗红豆。北方的黑色润土,早已有羊水涌动,松软成一张产床。
四月的乡愁是潮湿的,有些像此时人们的眼睛。清明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散尽,仍在空中思索。追忆成一丛丛、一片片的新绿,还有一朵朵随意散落的或白或黄的野菊。
四月的乡愁附着在江南的烟雨里,那一顶顶油纸伞下的娉婷,漂泊成了水中的荷,召唤着游子孤独的心。
四月的乡愁也凝结在北方,像拴在迎春花上的铃铛,在春风中摇响,召唤着远去的不归人。
所有的云彩都定格在空中,如同人们停下三分钟的脚步。用追忆去擦拭昨天,祭奠一个个熟悉的身影,还有熟悉的乡音。
四月,一个本该桃红柳绿的日子,被乡愁和哀思弄痛。知否,知否,应是绿肥红瘦;知否,知否,此生无余岁可偷,散了一地乡愁。
风中的乡愁
每向阶前立,便会有风在耳边轻吟。吟成一只青鸟,一绦春柳,一声蛙鸣;吟成一片落英,一朵雪花,一双迎风思乡的泪眼。
故乡在远方,像是一幅清明上河图般的长卷,只能远观,不能近前。故乡在风中,乡愁也在风中,只能闻声,却难以抚摸她曾经的温度与容颜。
我看见远处有高山,挺拔在视野之间,像是打着一个不变的手势,指挥着云朵的迁徙和雁队的南行北归。于是,我羡慕那飞翔的云朵还有那些雁。
阳光的种子播撒在大地,有风在一遍遍耕耘,收获成节日里的光芒,也收获了乡思百结、叙不完的梦呓情话。
冰河里长大的鱼儿,肥美了一个季节。有嫩草从湿润中钻出,被覆盖的阡陌不再寂寞。但异乡终归不是故里,毕竟不是故乡,红肥绿瘦,伊人仍在相思中孱羸、憔悴。
一朵粉嫩若水的花在我眼前起飞,飞成一朵媚媚的云霞,就挂在山的那边。她在等待一场风,去送她亲吻久别的故乡。
故乡是一幅上世纪的油画。篱笆墙与狗安顿在被翠色填满的山坳里,盼望着那个叫做风的信使前来叩门。被吹弯的烟火,像折叠的乡愁,不肯轻易低头,挣扎着,消失在苍茫的天际。
小溪中流淌着浣纱女人的靓影,还有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乡话。几点紫色的蚕花被一沟菜花的金黄吞没,蜕变成一抹难忘的淡雅、勾魂的香。
人言落日是天涯,望极天涯不见家。乡愁,被风迁徙成一个古老的童话,游荡在岁月里,落魄在海角天涯,演绎成一生挥不去的遗憾与梦寐、一生的向往与追忆。
想起降央卓玛演唱的仓央嘉措那首情诗中的一句歌词:这一瞬,我已飞,哦飞成仙,不为来世,只为有你喜乐平安。
这一世只期望,云不再蹙眉,风不再忧伤,岁月静好,年华无恙,千里有缘常相聚,不再有羁绊缀心头。